這地方已經(jīng)呆夠了。

總得去一趟雅典——
多年來，你赤腳在田野里行走。

夢中人留下一雙去雅典的鞋子，
你卻在紐約把它脫下。


在紐約街頭你開鞋店，
販賣家鄉(xiāng)人懶散的手工活路，
販賣他們從動物換來的腳印，
從春天樹木砍下來的雙腿——
這一切對文明是有吸引力的。


但是尤利西斯的鞋子
未必適合你夢想中的美國，
也未必適合觀光時代的雅典之旅。

那樣的鞋子穿在腳上
未必會使文明人走向荷馬。


他們不會用砍伐的樹木行走，
也不會花錢去買死人的鞋子，
即使花掉的是死人的金錢。

一雙氣味擾人的鞋要走出多遠(yuǎn)
才能長出適合它的雙腳？


關(guān)掉你的鞋店。
請想象
巨獸穿上彬彬有禮的鞋
去赴中產(chǎn)階級的體面晚餐。

請想象一只孤零零的芭蕾舞腳尖
在巨獸的不眠夜踞起。


請想象一個人失去雙腿之后
仍然在奔跑。
雅典遠(yuǎn)在千里之外。

哦孤獨(dú)的長跑者：多年來
他的假肢有力地敲打大地，
他的鞋子在深淵飛翔——

你未必希望那是雅典之旅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