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氣的孩子，有辦法：

叫游魚嚙你的素足，
叫黃鸝啄你的指甲，
野薔薇牽你的衣角……

白蝴蝶最懂色香味
尋訪你午睡的口胭。


我窺候你渴飲泉水
取笑你吻了你自己。



我這八陣圖好不好？


你笑笑，可有點不妙，
我知道你還有花樣——

哈哈！

到底算誰勝利？


你在我對面的墻上
寫下了“我真是淘氣”。

北京《國民公報》響應(yīng)新思潮最早，遭忌也最深。

今年十一月被封，主筆孫幾伊君被捕。

十二月四日判決，孫君定監(jiān)禁十四個月的罪。

我為這事做這詩。




熱極了！


更沒有一點風(fēng)！


那又輕又細的馬纓花須
動也不動一動！



好容易一顆大星出來；


我們知道夜涼將到了：
——
仍舊是熱，仍舊沒有風(fēng)，
只是我們心里不煩躁了。



忽然一大塊黑云
把那顆清涼光明的星圍住；


那塊云越積越大，
那顆星再也沖不出去！



烏云越積越大，
遮盡了一天的明霞；


一陣風(fēng)來，
拳頭大的雨點淋漓打下！



大雨過后，
滿天的星都放光了。


那顆大星歡迎著他們，
大家齊說“世界更清涼了！

”

一九一九年十二月十七日

（選自《嘗試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