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謫人間久未歸，茫茫世界鐵山圍。
神州剖裂齊煙小，古井荒涼漢火微。
萬歲鰲番饑可釣，五更熊夢老猶飛。
何當(dāng)整頓乾坤了，金闕重朝愿未違？

清韻悠悠續(xù)古桐。
誰邀瑞靄唱居庸。
欲將槐穴三生夢，來化霜縑萬丈虹。
飏酒旆，喚茶盅。
良宵莫負月朦朧。
煙沽但愧閒云懶，一瓣心香托錦鴻。

花壓錦箋次第香，清風(fēng)細拂碧詩行。
一枝冷艷誰憐惜，怕有蜂飛蝶采忙。

芳草延愁，閑云駐夢，畫門低約花關(guān)。
故榭驚鴻，何時歸影雕欄。
綠陰漸滿天涯路，料相思、幾度闌珊。
奈薰風(fēng)、依舊無情，與恨俱還。
笙歌已誤當(dāng)年約，剩新蟬一曲，猶度屏山。
待折垂楊，倩他重繫朱顏。
徘徊且問東流水，甚片紅、尚隔人間。
最回腸，寂寂湘簾，未覺香殘。

黑夜里叫出了野性的呼喊，
是誰，誰噬咬它受了創(chuàng)傷？


在堅實的肉里那些深深的
血的溝渠，血的溝渠，灌溉了
翻白的花，在青銅樣的皮上！


是多大的奇跡，從紫色的血泊中
它抖身，它站立，它躍起，
風(fēng)在鞭撻它痛楚的喘息。



然而，那是一團猛烈的火焰，
是對死亡蘊積的野性的兇殘，
在狂暴的原野和荊棘的山谷里，
像一陣怒濤絞著無邊的海浪，
它擰起全身的力。


在黑暗中，隨著一聲凄厲的號叫，
它是以如星的銳利的眼睛，
射出那可怕的復(fù)仇的光芒。



1937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