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勞動的地方
我對每棵莊稼
都斤斤計較
人們看見我
在自己的田園里
勞動，直到天黑
太陽甚至招呼也不打
黑暗早把它嚇壞了
但我，在這黑暗中還能辨清東西
因為在我的田地
我習(xí)慣天黑后
再堅持一會兒
然后，沿著看不見的小徑
回家
留下那片土地
黑暗中顯得慘白
那是貧瘠造成的后果
它要照耀我的生命
最終讓我什么都看不見
陌生得成為它
饑腹的果物
我的心思已不在這塊土地上了
“也許會有新的變化”
我懷著絕望的期冀
任由那最后的夜潮
拍打我的田園

1991

倦客殘萸。
正試霜昨日，街葉黃初。
一年佳興，餞秋晚矣，持螯補醉，覓句追逋。
近來燕市蕭條甚，漸愁到、煙冷屠沽。
過舊壚、倚狂喚酒，莫問催租。
尊前更說江湖。
悵楚烽未息，鶴警風(fēng)呼。
避人開徑，幾叢淚菊，思香命駕，何處香鱸。
玉簫惜少雙鬟勸，背燈聽、城角啼烏。
但醉扶。
后期預(yù)約圍爐。

乘風(fēng)破浪是雄圖，劍佩鏘洋服麗都。
博得嬋娟爭獻媚，燭花紅處夜呼盧。

風(fēng)塵雙鬢短。
對青山無言，翠尊空滿。
笑拂征袍，指酒旗飏處，醉魂零亂。
霽雪闌干，應(yīng)共惜、探芳心遠。
小別經(jīng)年，姹燕嬌鶯，等閒輕換。
幾度萍蹤離散。
念話雨前番，此情還暖。
夢熟西堂，正萬花無恙，悄隨春轉(zhuǎn)。
淡淡斜陽，渾不耐、登樓人倦。
細數(shù)東風(fēng)消息，梅花自款。

翩翩，華年，如仙。
更誰搴，蘭荃。
靈修渺兮佳期愆。
玉笙吹冷瑤天，停鳳鸞，縹緲九嶷煙。
總不知、路長幾千。
佩環(huán)一去，湘淚空斑。
倚樓日暮，愁殺東風(fēng)杜鵑。
花有香而春妍，月有情而宵圓。
盟言，金石堅，中心徒拳拳。
有恨在人間，海波嗚咽精衛(wèi)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