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止耆英社。
數(shù)幾人、才雄詩伯，相征壽者。
端的吾師標(biāo)格好，領(lǐng)取風(fēng)流儒雅。
占南極、文光高射。
冷宦早隨春夢覺，喜歸來、徑剩松枝亞。
閑歲月，自天假。
玉堂日麗簾休掛。
美韶華、綺梅欲笑，夭桃待嫁。
滿列生徒歌帳外，采舞更欣梓舍。
共晉祝、精神龍馬。
老去放翁銜自署，任須眉、團(tuán)扇家家畫。
仙釀熟，醉良夜。

有時候我幻想
跟死者同住一屋
他悄悄地腐爛
我悄悄地生活

寂寞的時候打開收音機(jī)
聽死者寫的音樂
死人最謙虛最懂事
每當(dāng)此時他低頭沉思留下無邊的沉默

我說肖邦最妙
他從不拿崔健反駁
性格實在溫柔，就像
我最好的朋友，心愛的老婆

盡管我滿腹經(jīng)綸
盡管我口若懸河
但最終被同化掉的
不是他，而是我……

才送春歸，當(dāng)階芍藥，剩紅留影。
風(fēng)寒雨細(xì)，誰問綠苔芳徑。
曉光籠、闌干暗憑，寂寞誰管離愁醒。
只翠禽雙語，似知人悶，笑人孤另。
強(qiáng)起開明鏡。
又照見橫波，淚痕香冷。
今年好月，孤負(fù)粉櫻紅杏。
甚佳期、寒食踏青，倡條冶葉閑寄興。
但昏昏，夢入梨云，早鶯啼懶聽。

他們依舊勞累，時間的精靈
他們在流墜的大火星四周跳躍，沖刺
并且細(xì)聲歌唱回想過去交疊的歲月
當(dāng)風(fēng)雨以絕對的高速猛推我的背
一枝蝴蝶蘭也跟著雕萎──無妄之紫
潰散在暗晦的一角，溫柔，寂寞，凄美
暑氣直接向正南方退卻，一天
比一天稀薄，如午夜壁爐里的余燼
在我孤獨的注視下無聲息化成灰
如悄然老去的心情懸掛在壘壘瓜棚上
涵涌的秋意，仿佛聽到誰的
吶喊超越我冷淡淡的血，劃過
大海里一條永遠(yuǎn)不再的南回歸

其實他們始終都在嬉戲，時間的精靈
穿鑿更漏的刻度和子午線
升高為初雪，落下
遂籠罩在無窮延伸的針葉林梢
俯視人間依稀還有些寬恕，午夜開始
將電子表撥慢一小時表示妥協(xié)

我愿意相信虛實互擊可以將逝者
喚回──如斯乎流水請聽我說：

雷從春天那一邊隆隆洊至，于是
請聽我說，我蜷伏在宇宙的陰影下思索這一切
假如他們愿意分頭尋找將發(fā)現(xiàn)那無所不在的
憂郁
只是雨林里暴戾的苔

1992

柳城平若砥，三面水瀠回。
百雉威南服，千秋謫上才。
刺天霜鍔簇，拔地玉屏開。
踽踽愚溪叟，當(dāng)年浪自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