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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天空種滿星星軍艦慢慢行駛在星與星的空隙,感覺到神話,正是自己的故事……這時候,額頭壓緊駕駛臺擋風玻璃緊緊的,冷冷的智慧和溫柔的心田一般透明魚舟和竹筏,點了燈,浮系在我們兩旁海水亮在美麗的層次里星星擠滿我們左右象送別的火炬,在讀——熱燙的、累了的,泫然的——軍艦與戰(zhàn)爭的婚約書。
炮口的方向直指著神話里英雄居所,所掛的弓,所系的馬我們離開港口,往天河航行會遇到誰呢?
美麗的星星之海往遠處敞開在最亮與最黑處,作死亡的航行,要把穩(wěn)我們所定下的航向舵手我們要完整的回去;
我喊任何一顆宿命的星星,都要把它藏妥拭干淚水,保存在口袋里,因為它們是永遠的眼睛,等我們回去秋夜天空,冷冷的智慧和溫柔的心田一般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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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敞開著為鳥和風 敞開著媽媽的胸敞開著為爸爸和孩子 敞開著天空是所有人的天空媽媽卻是我單獨的天空她是我的一本書留下每一次、每一次我飛翔的痕跡。
他們說雁的翅膀上,天空是寒與暑的追逐媽媽把她的四季全系在丈夫孩子身上媽媽象天空一樣沒有記性惹她生氣 很快又忘掉。
天空在黑夜就露出被時間和星星扎破的刺尖媽媽的胸脯里也該有傷口我們無意扎進的刺但我們看不到,因為媽媽的天空好象只有月亮和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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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空中顫搖用身體和一切去體會那還在飛的人閉住眼睫,落下又升起那份天地間倒覆歪斜全在手里所有毛發(fā),在僅比聲音慢的速度內用感覺對全身張開的耳朵說話我的一部分劃刻在風里一直刻在風里低、降低以翼的、鳥的動作落在你疼痛的夢上,是掀開皮膚的肉我的一部分也黏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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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最美的星星出來了潔白 不說一個字的。
她臉擱在我肩胛 雙眼明亮不說一個字的,輕輕搖著濕頭發(fā)。
一個夢,把花瓣夾進書中了在遙遠的海灘上移動催眠的潮汐大地靜得有些痛,我緩緩仰頭尋求一次永恒的呼吸,星星紛紛自眼底濺出。
我顫抖,童話已是最美最末一頁∶ 我那一身雪白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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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壞脾氣的海醉了的女子般潑辣在扯開的波浪間,以一匹馬的瘋癲,顫動碩大乳房在疲倦的肉體下以雙腿緊夾我們一再索取最后的精力并且,將一瓶又白又冷的高粱淋在起癬的背脊上點起火焰來收集全世界海洋的酷寒他們又說∶所以,我們的藍血液已經(jīng)冷白了,白得起毛邊了……象紙張一樣我們自己也在撕著玩所以,用一張凍白的信封,塞進這個壞脾氣的海你撕開時,一只藍花斑的豹,從信里跳出來,把你也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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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如水淹來……海浪自額上升起白皓皓的,白皓皓的浪老了。
年輕的海來訪過他手掌按上那名姓斑剝某先生的頭顱 探探熱度就退走了某某只剩這頭顱露著大地硬被扯上身來身軀冰冷世界是否發(fā)燙?
守墳的紙人看著海來又看著海去我怎么懂得這潮水來去?
在這墳頭我揉揉才三十歲的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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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知道你紅海盜畢克強者總燃著滿胡子火焰在黑暗大海跨著傳奇奔跑于喊叫的風聲上我是裹藍頭巾的少年已決定尋你在同一個海我們先拼一拼酒量然后,點一把火以一柄匕首裁定誰是橫行七海的人在大海我們交錯而過深深的,夜之甕底酒已喝盡了(最重要的一刻)只好踩著星星比賽誰先到達無盡時間的彼端,那根橫水線拔出插牢的匕首留喘息和汗水潑濺古老海洋那卷羊皮紙的記載誰先在歲月里回頭誰就輸了紅海盜畢克強者,舉著火炬而我是裹藍頭巾的,不服輸?shù)臒o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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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側面,我所有讀過的側面中最最秀麗的一個這側面在我肩上睡過 在我唇上話過羞羞地 系領帶過她說她會是一個賢妻過而我說 是的 有一間木屋 當我寫詩時 象燈一般陪著的側面 外面或正落雪 外面或者刮風一個安靜的夢 抱得象她一樣安靜美麗緊密為什么要去做一只海鷗……她哭著 在海邊說我將會忘記 愛情甜蜜悠遠苦澀如潮水在那一天 我離開 我鼻尖枕過的長發(fā)掩起了她的臉是有星星的夜 躲在星后面濺淚了 在小門后邊我看不見的地方啊 這淚一直在我心上流 把我所有的側面都打濕許多思念在追著那些水漩 到最空漠的地方 還聽到她的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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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走了聽到你翅膀往外伸張翎毛抖動的風聲 我這只臺灣麻雀 突然噤息起來你說你的飛翔是躲避另一種可能的宿命將脖子仰向另塊不熟悉的星空也是一種恐懼地平線總想把我們扯下來有比恐懼更大、本能的不安悸動迫使自已被放逐我明白紐西蘭、澳洲、加拿大新加坡……那些地方 常有雁族們帶了雛鳥和距離飛行日和夜變得漫長、單調、而且冷雄雁們每晚 醒在陌生雌雁交疊的長頸項上怯寒而回來又離去,離去又回來的飛行中那些雛鳥可能都叫不出正確的 雁鳴了你所舍離的是我們共同的池沼呀是我們說過一起長大孵蛋的彼此守護這兒直到老成一團泥壤的停止聒噪,骨頭每一根都熟悉躺下位置的 雁要離去臺灣麻雀沉默哀傷著 明白意念不斷在往風中飛翔土地的重量已經(jīng)愈來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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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體溫仍在燃燒的程度,(燃燒著就不寂寞)枕住的肌膚內碰到海水整夜擦洗沙灘的音響觸深的手指已疲倦地垂在美麗貝殼上……整個海是空曠的、星星的;
夢、滿足的。
鏡里的女人發(fā)亂著,輕輕咬疼下唇回睨躺在床褥上的水手,以微蹙的眉,哀傷地問∶在所有的時間里你走了給我的,僅僅只是燭液冷了以后的黑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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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尖銳問我生命的補償我無法直接回答你又談及誠意的表達我默然坦開雙掌又緩緩屈握你言觸金鷹靶機碎落與臺中餐廳火劫我明白∶特殊的、法定的、喧囂的(在沉默繩索上,小心行走,活著的權貴人)我怎能在雙眼仍擠滿傷楚潮濕卻又燃燒憤怒的女子前坦開雙掌般論述是非呢我是來撫擦淚水而且將痛口縫合一些些的海軍軍官我將嘴攏閉傾聽耳朵眼目心靈的酸楚驟雨竟然同樣痛楚樹,將枝柯交給斧頭回聽身體迸裂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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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新水手往乳粉罐里裝整個海再用爸爸穿過的厚藍夾克裹住航行的星星、浪沫海,被老水手擱在移晃的餐盤上一匙匙倒進,粗大胡髭的喉管,吞下我,每天只喝一點藍顏色,很智慧的,讓藍色流進黑褐色瞳仁,貯藏好海水動態(tài)的、潑辣的聲音晚上,好安靜我掌著舵,喜歡拉水平線在鞋上打漂亮的結。
想,高大的自己跟時間站在一塊,想在海上 尋找到昔日燈火底下,海洋故事寫的消失在大海的人我不相信,他們已經(jīng)死亡,不再出現(xiàn)因為,昨晚我還夢到哈克船長把魚矛刺進白鯨